勼欢的意思(勼尔这个字什么意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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伤 情

吉塬村离城十里,地土宽广邻河依山,一条通县公路从村前通过。村中无剩女,村里没光棍,人人都说吉村好。

肖芳住在吉塬村,三十六岁乃年死了丈夫。

丈夫咋死的?丈夫会作小生意,常年开三轮车流动在各集市加工卖调料面,日子在村里面是上游,滋润惬意。人生警言,福祸相连。二00年夏天,肖芳男人去到棣花赶集卖调料,午后没有按时回家,肖芳饭做熟后焦急的到村口,往一里外国道路口不停地张望,一回比一回心慌,往日里三点多准时回来,今个太阳西移都没见个人影。五点多一辆警车屁股后尘烟卷扬,从国道口飞奔到村头路口,问站在树下翘首瞭望的肖芳,“张军峰家在那?”

“我就是!”

“张军峰在商洛镇国道出了车祸,人已经在医院,请你马上上车走!”

警察的话肖芳瘫软在地,两警察扶坐到车上,到了医院,军锋人在急救室担架床上,头像血葫芦,无声无息,没有了。

肖芳昏厥了过去。她娘家在县城街上,肖芳人样俊俏、瓜子脸双眼皮,上中学和军锋坐一桌,军锋家的大院子周围长着四季果树,春上军峰给肖芳一兜兜樱桃,夏天送几串串葡萄,秋季提几袋红艳艳大枣。三年中学上完,两个人心里燃起了一把火。毕业典礼结束那日傍晚,两人手牵手到丹江河大桥底,芦苇丛中抱着亲嘴,你摸我、我摸她,身上摸了好多遍,摸的一寸都没剩,脸烧的和火旦一样,对着桥下大水发誓,谁要变心,叫河水溺死,大水冲死,洪水淘死!军锋没变过心,发誓的二十年后,发生了与水无关的祸事,这一切叫连心扯筋的肖芳难以承受。

军锋活着时有个好朋友,吉塬村的文书,两个人铁的和一个人一样,肖芳成了一摊软坭,军鋒的后事文书一包揽,忙天忙地,眼红喉咙哑,脸皮遭霜变了色。

军锋入土为安,留下了肖芳和两个儿子。大儿子十三岁,小儿子十岁,大的上初中,小的上小学。吉塬村土地多,一口人合一亩地,村前河边有一亩二分稻田,麦收后浆地插秧肖芳实在做不了,文书来给翻地插秧。塬坡两亩多地,村里人都收完种毕,肖芳才开始收割。文书也来给帮忙,一年收种两季患难着往前磨。

秋如搬山夏如火。秋天的收种是非常劳累的,文书收完他家又急着给肖芳家帮忙。乃天在北塬上挖了一天红薯,担完红薯黑天黑地!吃过晚饭,夜已沉沉,文书出了院门往回走时,肖芳送到院外地边路上,摸黑黑文书的手说:“文哥!每一季庄稼你来帮收帮种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,你今晚上睡了我!”

“不妥当吧、你是我妹子。”

“这家里啥你都干过,我也给你算了,知道你的心思。”

“我喜欢你,这样做是不是不仗义啊。"

“我不是你妹子,是你的人、你的人!”

肖芳搂着文书的腰,脸贴在文书胸口上,泪水涟涟往两人胸膛上落。乌黑的夜晚,扫起了风,凑在一起的包谷杆被风吹的哗啦啦响,遮掩了女人的啜泣声。

文书抱起肖芳,返回到肖芳家里。两个娃的睡房在厢房,娃们早已睡去。文书白天在塬上地里干了一天,晚上在肖芳床上干了一晚上,第二天树顶抹上太阳才起床。黄土地上庄稼生长的快慢有着周期季节性,人的欲望是没季节性无休止的。从此以后文书和肖芳的事在村中成了明事,吃不了咽不下的是文书老婆,老婆恨的和红眼狗一样,叫了娘家两个哥哥姐姐来,一天半夜十二点,堵前门霸后窗,捉双在床,两哥哥打的文书和猪一样嚎叫声唤,跪地求饶,两姐姐让肖芳光溜溜身子跪着,耳光抽的和鞭炮响一样,文书老婆青面红眼咬牙切齿,在肖芳两个松垮垮奶包上换换着拧,咒骂、唾弃、抽打、合伙着用。

两个人一季子没有来往,有次在集上碰了面。两人眼陷脖子长,瘦了一圈子。文书扁扁嘴打个手势,一前一后来到一条胡同旮旯里,手扣手,鼻子发酸嘘嘘眼圈红,眼勾眼心疼一番,文书低声叹气给肖芳说:“咱俩走不到一起,你从找个人吧!”

肖芳泪水汪汪,“找谁呢!你和我的事河里石头都知道,谁还敢要我这个破鞋。”

“世上有剩地剩水,从来没有剩下过女人,我河南兰考有个老俵,住在旱塬上,人憨厚老实,家穷弟兄三个,条件不好三十八岁了还没有成家,今年咱这儿修火车路,我给写信让来打工。想了想,老俵没成过家,没有负担,到你家合适,早想对你说,风声紧没机会,今见你给你说说,叫老俵去你家找你,你看中意了,你就留下来,不中意,叫走人!”

肖芳怨恨一眼,“你把我送给你老俵,咱俩就两清了?我是一口漏油的铁锅,你想叫谁用就用。”

文书双手握住肖芳手搭在胸口上,“笨呀!你和我老俵的事成了,咱俩以后有的是机会,老俵人忠厚实在,你招别的男人咱俩彻底就没戏了!老俵是个遮风墙呀!”

二00年四月份,肖芳家里来个生男人,个子墩墩的,黑黒四方脸,两手茧子很厚,一看就是勤劳吃苦的人。在庄子周围转了转,又到村前河里看,掬起一把水,喝了咂咂嘴。男人上门讲了一个条件,“我啥苦都能吃,你说干嘛我干嘛!你得给我生个娃!”

肖芳默默了一会,点头答应了。

“你啥子时候取环我时候住到你屋来!”

男人说完又去修火车路了。

塬上坡地油菜成熟收割后,村口大榆树上有鸟叫着“麦黄快割、麦黄快割”的时候,肖芳捎话叫男人陪着她,到医院取了环。

取了环的那日傍晚,男人扛个大牛仔包,提个蛇皮袋子从修火车路工地上来到了肖芳家。

那日晚上肖芳叫来村干部和家族老者,酒水招待后。男人说他叫牛平山,家住河南商丘,老家最焦心的是没水吃,吃的水毛驴从五里外的河里用塑料桶驮。男人跪地磕了头,以后要乡党多多承携他,过失过错抬让他。从地上站起来给来人恭恭敬敬敬上酒,几个老人心里酸楚楚的,这个世上,苦命的人到处都有啊!

从此,吉原村多个外性人,牛平山。

招待人的第二天,平山就投入到三夏百忙中。

牛平山很能吃苦,天没明就在地里挖地了。静夜里翻出的新土在潮气和露水里散发出一股浓冽坭土清新味。平山挖着地,塬上这片地是自己的,家里的女人是自己的,女人和这片地一麻一样,任由自己耕种。想起夜夜在床上和肖芳亲热,偷偷会心的笑,男女之间还有这么消魂的事,这好事来的也太快了。女人和她做爱浪浪的媚样,是他亢奋乐呵,身体里燃烧起火焰,抡开膀子,一镢顶三镢,邻畔的亲们连连点头,这个人是种地的料。

三十八岁的牛平山没接触过女人,女人知晓平山急需的是什么,每晚肖芳搂着平山的腰,让躺在自己怀里,天明了也不愿意叫起去,平山觉得女人把心给了他,他很知足,知道节令不饶人,要尽快把玉米种下去。肖芳翻身起来要一同到地时,他拧拧脸蛋说:“你挖的几镢地我赶赶就出来了,你多睡会,在床上多亲热几回回就行了!”

平山穿衣服时,肖芳披发露乳靠在床背上说:“你老俵说你憨厚老实,我看你睡我一点都不老实,惹的我夜夜吃亏侍候你。”

“呵呵呵……,地上跑的毛虫虫都会对眼眼,何况咱这大人呢!你又是生过两个娃的人,啥场面没有见过。”

肖芳呤呤一笑,睨睨眼,“反正你也不是个笨货,一夜就会了!”

“哈哈哈!这么要会一辈子呢!”

平山笑着走出屋,脚步声“腾腾”夯实有节奏,院子门吱咛一响听不到了,肖芳感到有些疲倦,两眼惺忪,打个哈欠还想在睡,溜进被窝,一时又睡着了。

牛平山来到肖芳家一个多月了。收麦种秋,累了一个多月,烈日如火,脸晒的黑黝黝地退着皮。

夏收结束,出去打了三四个月工,又到了收秋种麦季节。最远的一片地在西坡顶,洼洼地说三分有四分,拿了三分地的种子不够撒,剩下了席大两片子,提前收工回家。牛平山回到村,走到自己院子前一看院门关着,手掀了掀,没有掀开。一肚子疑惑,“人到那儿去了?”,“干嘛呢?门从里面关着??”

隔壁住的吉大妈,看他在门口狐疑转圈儿,挤眼笑了笑,说:“你到你房后窗户上看看,人在屋不在?”大妈指指他正房后窗户,妖妖一笑,踏着碎步回她屋去了。

平山顺院墙根走到正房后墙,他和肖芳的卧室窗子就在这后墙上。来到窗前,听到里面有叽叽呶呶的碎语声,也夹着哼欢的呻吟声,这吟欢声是自己与肖劳干事时常常有的。

平山头“嗡”的一下大了,身子震动了一下。想拍窗大骂,走到窗户下,听到室内声音有些熟悉,收回伸出的双手,看到山合墙根有半块砖,走过去拾起、照着窗户砸去,“哐当”一声玻璃碎花花溅落一地,室内窣窣啦啦、低语嘟嘟囔囔!

平山昏沉沉辫着两腿到前门口,一时儿,院门“吱呀”一声拉开,他老俵文书走了出来,背着两手,看到瓷愣发呆的平山,低声嘿笑一声,说:“生炸破肚子的气干嘛!女人就是让人睡的,你不来这家,别人也来,这个气你生得起吗?嘿嘿嘿!”

平山红眼咬牙提拳,死盯着老俵文书,胸口起伏喘粗气,“老俵!你不是人!是猪是狗!”文书眼光一凌,用手指点戳着,“哟哟哟!给你说个寡妇还长势了呢!你没来之前我就睡了,你现在回去还是你的女人,不是我的。想在这个家呆就闭嘴霸言,你想闹腾,我把你能说来也能把你轰走,不信你今个闹腾的试试吧!这儿不是你河南商丘!”

文书几句话如鞭子一样抽打着平山,泄气焉泱着头木呆在门口,一句话也返不上来。文书背着手走了。隔壁吉大妈从门缝看个一请二楚,咣当关严门,骂了句“狗日的,不得好死!”

那日天很凉,秋天的风很紧,一阵接一阵,刮的树叶子乱飘,院门外场子上的庄稼叶子被风卷的转圈圈,发出“嚯嚯啦啦”的响声,像拉锯子的声音。树叶子“嚯嚯”声,锯的他心很痛,平山被风吹的身上瑟瑟,风卷着他进了院子。晕呼呼的进了堂屋,一勼子坐在凳子一角,凳子一翘,“嗵”的一声,把他重重的蹲在地上。肖芳从卧室走出来,平静地捋捋脸旁黑发,盯盯没魂的平山,去灶房倒了一碗开水,端来扶起倒了的凳子放在上面!木讷一下嘴巴,没有说出啥话来,听到院子外面圈里的猪叫唤,去喂猪了。

这个家没有了往常的欢言笑语,两个儿子放学回来吃饭看到大人拘紧的模样,也庄重起来,没在打闹开心逗乐。饭一吃毕背起书包上学去了。

晚上睡觉,平山肖芳没有在一头睡说那荤话嘎哈话,肖芳手摸摸平山腿,平山如碰蛇一样一抽搐。

山上剩下的席子大两片地整整种了三天。平山抡两镢就挖不动了,一屁股坐在坡地上两眼瞅着远处野岭天空出神发呆,委屈的泪水落了一波又一波,抺擦的袄袖都湿了。地底下塄边柿树上两只乌鸦在树枝间蹦上蹦下,“啊!啊!”的哀叫,像有无尽的怨言无法诉说。平山想那乌鸦在嘲笑他!头夹在双膝间啜泣着,想他曾经幻想这地这家都是他的,一天一夜之后化为泡影,被一阵秋风扫净,自己太的忠厚了。渐渐地哀嚎起来,鼻涕眼泪合到一起落进地里。嚎哭声顺着风,一波接一波飘到了荒山野岭上!

天渐渐地冷了,秋末冬临,庄稼活己经干完。一天晚上睡下肖芳给焉头无神的平山说,“我几个月经期没有来,这个月也没有来,算了算,你到屋快半年了,我怀孕了,怀了你的娃。”

平山心头一颠,眼前闪出一道电光。一骨碌翻起,掀开被子,头贴在肖芳肚皮上听了再听,连连问,“真的!真的!”

肖芳“嗯嗯”着回答。平山喜及而泣,嘤嘤不能止住,任由泪水淋漓。“我实实想要个娃,实实想要个娃!”一下搂着肖芳,又睡到了一头。

年到了,肖芳的娘家在街上,姊妹四个,叔叔姑姑亲戚十大家!按照丹凤的传统平山属于新女婿,第一个年必须去拜年,要拿四合礼。每家四样礼最少得二百元。这样算下来得两千元。肖芳平山计算了好几天,屋里头只有几百元,就那个钱还要十五过后娃上学要用,捉襟见肘。先前男人是作小生意的,年节生意好收入好,没缺过钱,现在来了个平山,只会种地出瞎力挣死钱,一比较肖芳气冒了上来,呜呜嘟嘟骂开了。

“你狗日的,没有一点怂恿处,只会挖地出死力,招个你连年都过不好,亲戚都走不起!”

“我现在后悔死了,你赶紧死!死了我从招个男人!”

平山今气前恨一瞬间暴发了,红着眼走过去,撸了肖芳个耳光。肖芳又哭又闹,伸开五指往平山脸上挖去,咒骂着用手拍打隆起的肚子,“日你妈!没外怂本事还下种哩!我把这瞎怂种打的叫流了,不要了!我也不活了呀!哎嗨嗨……”!扑塌坐在地上,脚蹬手捶肚子,吓得平山急忙又抱又回话,一切都是他的错,肖芳两个手掌在平山脸上胡乱抽打着。

两个儿子看大人吵架,惊愕到房门口,大儿子看到他妈摊坐在地上哭骂,气的满脸煞气,推起院子自行车出了院门,扬长而去。

过了个把小时,院门口叽歪一声,停了两辆面包车,从车上下来了十几个街上人,踢腿挥拳杀气腾腾进了院子,瞅瞅没见人,走进堂屋一看,肖芳在床上躺着抽泣,平山坐在床沿上愁眉苦脸,肖芳两兄弟扑到床前,一人扽一条胳膊,拉出卧室挥拳就打,拳头如冰苞一样落在身上,一伙人搡打到院子,乱打一起,揣的揣,踢的赐!

肖芳娘家妈,六十多岁,精明有余,两手叉腰,吆喝到:“把这野怂往死的打,还嚣张的不叫走娘家,没本事还打我女子,往死的揍!”又是一阵噼噼嗵嗵拳脚声。平山倒在院子地上,晕死了过去,肖芳大哥翻翻平山眼皮说,“好了!够了!小心弄出人命来!”一帮子人才住了手。

肖芳妈双手叉腰,看看平山鼻子嘴里流血,唾了一口,恨恨地说,“死了!死了!死了除害哩!”抬脚往倒地侧头的平山脸上踏去,实实转的一拧,平山哼哼了一声,一伙子娘家人坐车离去!

两个儿子看到滚在院子的后爸,无声无息、吓的缩在门背后,肖芳在堂屋门口,依门而立看娘家人替自己出气。娘家人走了才缓过神来,别给打死了。到平山跟前,手搭鼻根试试,出气吸气正常才放下心来,招手两个儿子,母子三人抬头抬腿放到了厢房的小床上。

平山七天手扒墙才能下床,娘家妈用脚踏踩拧巴的那张脸整个乌青发胀,肿胀的脸面变了形,鼻子嘴巴扭歪着。半个多月没有出过院门。

文书提了二斤红糖来看过,在小厢房寒暄会,恓惶忿恨很想替老俵抱打不平,又说自己身单力薄根本不是娘家人对手。劝平山想开些,亲戚处甭记仇,过了还是亲戚。唠叨毕,又到上房堂屋,只听到和肖芳两人谝的嘻嘻哈哈热火朝天。

肖芳肚子越来越大,平山看到肖芳笨笨的大肚子,怔怔的发呆。拿把农具到地里去啦。平山来第二年三月十五那天,早上肖芳试着肚子疼,村里的接生婆来看看说“要生了!”

经过一晌子歇嘶底里的哭叫,到中午两点生了个女孩儿。

平山听着孩儿的啼哭,那声音像是扯拉开他泪水的闸门,泪珠珠线线串串一样向地下落。院子墙根撂个老树根,几多年没破开过。平山拿来斧头,抡开膀子,挥起斧头,猛劈起来,抽一支烟的功夫劈开了……汗水泪水抹的满脸都是。

女孩儿见风长,三个月后平山一手托屁股一手搭腰抱出来在村道游,邻居都称赞娃娃长的亲,有好事邻居逗玩娃,弹弹小脸蛋,“笑笑!笑笑!女娃娃长的花苞苞一样,根本就不像你个老黑子。”呵呵呵笑着。平山也嘿嘿嘿大笑着!

娃娃一百天那日正好是六月二十五,肖芳娘家来了几个人,肖芳妈也来了。那日天气特别热,女孩儿只穿个红兜兜,后背小屁股光留留的,平山戴顶旧草帽,披件灰衬衣,穿条大花裤衩、靸双拖鞋,抱着娃从村道过来,到村边碾麦场上,大榆树底下有好多人乘凉,闲谝唠嗑,平山抱娃到场子也和邻居谝在一起,有人问,“今娃娃满百日,来亲戚没有?”

“来了几家人,娃她奶在这儿!”

众人“哦”了一声。

中午太阳烘烤大地,热浪滚滚。大榆树上的知了撕心裂肺般的嚎叫起来,凄惨又觉孤独。一会周围庄子树上的知了相叫呼应,噪声一片,谁也不愿落后。女孩儿叽叽吭吭,手指伸到嘴里吮吸着!

平山给身边邻居们说,“娃饿了,我到路上店里给娃买包奶粉去!”

说着走到炎炎烈日下,一半草帽遮在娃的身上去塬上路边商店了。

到中午吃饭时间了,肖芳出来寻平山和娃,问村边场子上人,“一大晌午没有见回去,娃早饿了,要给娃吃奶呢?死怂货,死到那里去啦!家里有客等着吃饭呢!”

有村里人给说,“半晌前娃叽咛肚子饿了,平山抱娃去路边商店买奶粉去了。”

“娃一直吃我奶,吃啥子奶粉?”急急跑到路边商店去问。店老板说,“是买了奶粉、奶瓶,还给娃和奶喝了,后来走了。”

肖芳举首往大道两头眺望,热浪烘烘人毛也没有。顺大道走到国道边也没有见人。

连连几天,肖芳来到碾麦场边上,站在竖直的碌碡上,搭手瞭望远处国道路口,喃喃自语,“鬼呀!你引娃出去游也该回来了,把娃冻着热着饿着咋办呀!”

在后来,有人听到,肖芳在屋里哭!

十年以后。

十年以后的八月二十日,个子蹲蹲的个男人领个穿校服的女娃来到了村文书院门口,男人拉着女娃手,走进文书院子,看到房子台沿上的文书,惊呆的瓷在了那儿。

文书早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文书了,只见面瘫黄瘦、斜眼抽嘴,胳膊弯弯,手硬哆哆,瘫痪坐在轮椅上,嘴角涎水滴流流,呜哝的哇唉着。文书的老婆看到进院的父女俩,辩认了好一会,惊喜到,“你是平山呀!哎哟你回来了,快坐!快坐!”

平山被眼前的文书惊悚的丢了魂,不知道如何是好,女孩儿吓的蹴在平山背后,用一只眼偷偷瞄瞅着。平山一句话没有答,拉着女娃手转身就走,像逃离魔鬼似的!

下午平山和村干部三个人一起来到了肖芳门口。肖芳眼角鱼纹皱皱,面容失去亮色,头上也有缕缕白发,看到三个人站在门口,诧异地戳在地上,与平山的双眼死死的连着,嘴唇波波着。村干部打破这十年的僵局,说到,“平山这此来主要还是来寻他老俵的,老俵文书得了高血压中风病,那是个死了没埋的人,废人一个。找到我,说明原因。”说着递给肖劳一张检验证明,继续说到,“你看一下,这个是这个娃的亲子签定,这个女娃不是平山的,你看看长的像谁?像文书!和文书脸一模一样,你们这是作孽呀!”

肖芳栽个趔趄,一手赶忙扶住门框,一手伸着去拉女娃手、“我、我、我都想死我女子了,来!到妈跟前来!”

女娃看到伸到面前的手,吓得往平山怀里一偎,“爸!爸爸!我怕、我怕!”

平山一手提着书包,开口说话了,“我忘不了吉塬村,女子名叫牛吉艺,学习一直很好,签定证明出来我哭了一个月,我一辈子忘不了在你家发生的事,今天我把女儿给你,本来还要经法律讨公道的,老俵是死了没有埋的人,也只好算了,你以后一定对娃好就行了。”说着把女儿的一只手递给肖芳,书包递给另个手。

头一迈,抽肩哽咽着走了。

女儿看到平山走了,“哇”一声大哭起来,泪水如雨。

平山身后传来女儿歇斯底里的哭叫,像刀一样割着他的心。

肖芳紧紧拉着女儿一只手,女儿使劲挣脱又哭又扭胳膊,扭头看着走远的平山,声声急迫的哭喊“爸爸!爸爸!”,看到爸爸的身影消失在村道巷外,照着肖芳的手背狠狠地咬去,肖芳“阿呀”一声,惯性的松开手,女儿张大嘴哭着跑着撵着平山,平山刚刚走到村口榆树下,女儿赶上了,一下子扑到平山怀里,紧紧搂着平山,泪如泉涌凄厉厉放声地哭,整个吉塬村的父老乡亲聚到场子上看,女人们抹着眼泪,男人们唏唏嘘嘘。

“我要回!不在这!不在这!”

平山弯下腰,把女儿一把搂在怀里,下巴低在女儿头上老牛一样大放悲声,“走回,走回,爸错了,爸错了,你是爸爸的好女儿,今生今世在不分开!”

弯下腰哭着,背起长哭的女儿,顺着村中大道向国道车站走去!

那一场情景到现在还在吉源村村民眼前。

2016.11.20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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